——献给刚离开的流浪猫小黑

一夜之间，院子内外十来只成年流浪猫都消失了。连续一周寻找，叫唤，持续投食，都没有发生奇迹，我们渐渐接受现实——猫贩子又来了。
　  有人说，熟悉的生命的消逝，让人悲怆的原因之一，是来不及道别。我们亦是如此。院子里的长住客是一只黑猫，我们唤它“小黑”。2012年的冬天，当懂得到楼下投靠妈妈喂养的黑点、大灰、小灰相继消失（拜抓猫人赐），小黑怯生生地出现了。长毛，全身除了脚掌和鼻子白，都是黑色，连脸上也不例外，谈不上是美女，叫起来也哑哑的。但它天生对人极信任，哪怕肚子饿，也要和我们的腿脚蹭够了，再摸它几下，才肯去吃饭。无论是晚上十点、凌晨一点、凌晨三点，小黑总是驻守在楼下安全门外车下、屋檐下，一听到妈妈下楼的动静，砰一下小跑出来，求摸求蹭。
　  小黑在院子里住了下来，白天出太阳时，它在院子里散步，趴在车底下睡觉，兴致好也在花圃里和邻居种的菜、树上的鸟儿对看。它默默练就好听力，爸爸开车从外头回来，车都还没进院子，小黑就从远远的墙边，一路叫唤着跑过去。我刚停车，一开车门已经看到它打着呵欠伸着懒腰过来打招呼。每天夜里的吃饭时间，它最开心，妈妈才“咔嚓”关了家里的门，它就听到了，横穿整个停车场、整个院子奔过来……妈妈喂完它还出院子去喂外头的猫咪，小黑放下吃食，一路蹭着妈妈的裤脚跟了去，多远都不放弃。
　  作为芸芸众生里不起眼的一员，失踪前小黑也曾努力对抗命运的艰难。去年春天一只大黄猫相当流氓，看上了小黑，几次追逐强迫，终有得逞之时，小黑不足一岁怀孕。我们能做的，就是多准备些好吃的，让它安心养胎。它第一次做妈妈，生了一只和它很像的小黑猫，足月后带出来晒太阳，享受夏天的气息，倒也现世安好。好景不长，7月中旬突如其来那场暴雨，不仅泡坏了许多车主的车，小黑的孩子也就此失踪。几天后小黑落寞地出现，继续着独来独往的猫生。而这个月初，我们刚发现它肚子微隆，可能又要当妈妈了……
　  十多年来养过个性迥异的上百只流浪猫儿，每年冬天我们都提心吊胆——秋冬是抓猫高峰期，如果熬了过去，待到春风吹来还活着，我们就阿Q地安慰自己，猫儿们有了再生存一年的机会。小黑以及这一群猫儿的失踪，让我们深感今春的冷。妈妈每一夜依旧在小黑的碗里放上食物，依旧一路叫着“小黑……”小黑，你在离开这个世界最痛苦的那一刻，是否怀念这个两年的家？是否后悔信任过人类？对不起！